春色如锦(女尊) - 第一章

2020-8-10 GodHank 春色如锦

    又是一年春光明媚,轻花遍地,杨柳依依,西梁女国的庙会人流如织?

    江如锦坐的轿子路过湖边时,他忍不住掀开多望了几眼。太久没有出来,对外面的天空真是——渴望。

    西梁女国女子为大,男子在闺中少有抛头露面。母亲江遥是礼部尚书,向来严谨,加之他生得太清秀明媚,对他很是约束,轻易不许出门。

    江如锦每每埋怨叹息,父亲便取笑他,生得这样美貌,出去便叫人抢了。其实他生得象父亲,父亲南夏,的确是丰神俊秀,仙人似的。他与娘亲是青梅竹马,娘亲疼他爱他十几年来都如胶似漆,所以,即便只他一个儿子,娘亲也没再纳妾生女。

    明媚的柳湖,波光水色,一天一地,湖边杏花纷飞,轻舟荡漾。耳旁一声声的轻笛,真是春来好景致。只是可惜,母亲早有令,上了香就得回来。

    唉,江如锦轻叹一声,抬眼间,却见路旁柳树下一人白衣胜雪,衣带当风,依马而立,才十六、七岁的模样。恍惚瞧见她娇俏清丽的小脸上,一双如雾般明媚的眸子目不转睛地望过来,痴痴盯在他脸上。

    江如锦心头一跳,雪白如玉的脸顿时红透,慌忙放下帘子。

    隔着月色的帘,隐约见那人竟牵马跟着轿子,脸还是往轿中望。江如锦轻轻咬住贝齿,这人好生轻浮。她想做什么,难道要一直跟着么?轿子却忽然停了。

    江如锦心下一慌,问是何事,跟着的小厮秋雨在轿外回道:“公子,前面过路的马车挡了道,且等上一等罢。”

    “哦。”江如锦心安了些,但见那人牵着马也顿住,直勾勾地望轿子里望。江如锦气恨地咬住唇,果然是个纨绔子弟,如此轻浮,好在有帘子,若是没有这层布隔着,还不把眼望穿了!

    他虽是男子,却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早有才名,那些轻薄女子如狂蜂浪蝶,家里养了多少美貌男子,还来求亲,都被他拒之门外,不曾想,今日竟受这等轻薄之辱。

    正气得紧时,对面忽然来了一辆马车,马车上之人顿在轿旁,对路边那人道:“羽兮,原来你在这儿啊,怎么一个随从也不带?宫里有事,我正四处找你呢!”

    江如锦一惊,原来那人是最近回京的八公主羽兮,当今女帝才登基三年,各位公主均已经封了王,只有那羽兮公主与当今女帝乃同一父妃所出,幼时便跟着二公主梁王在梁洲治水患,近日才回京,甚得女帝宠爱,一回京立即封了平王。前日母亲还说几位大臣在凉月楼摆了宴给两位殿下接风。如今看来,这位平王也不过是个好色的登徒子罢了。

    那平王轻笑了一声,道:“是么?我才回京城,见春色旖旎,天光明媚,就一个人出来逛逛,我这便同你一起回去。”她的声音很是清脆,与一般女人的粗暴沙哑不同,有些清雅细腻。

    江如锦哼了一声,果然是宫廷里的,只会吃喝玩乐不经风吹日晒,白白养了一身好风骨罢了。

    那平王上了马,却还是朝这里望了一眼才去。江如锦虽是恼怒,却也终于松下一口气,终是摆脱了她,不然凭白又多了个烦心的。

    都道春来困,如锦却还是早早便醒了,细细的春雨如丝如画,一天一地地下,古琴寂寥地躺在案上,有三天没动它了。

    窗外,望来望去还是芭蕉。

    秋雨见公子心情不好,便不敢多言,小心地给公子梳了头,铜镜里映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,公子这相貌,比夫郎都漂亮,怪道尚书大人不许公子出门。

    原本公子还可以到秦家公子那里去谈天,可自从上回去庙会上香回来后没几天,尚书大人突然连秦府都不许公子去了。原因吗?唉,其实也是为公子好。

    江如锦见秋雨拿来青衣,皱皱眉头,道:“怎地又让我穿青衣?”秋雨叹口气:“公子,你原说你最喜青衣的。你这几日脾气不好,都把气撒在小的身上了。可是,公子,其实大人也是为你好……”

    江如锦哼一声,任他给自己系了衣带。秋雨轻声道:“公子,听说最近回京的那八公主平王可是好色的紧,昨天在大街上就抢了李侍郎家的公子,抢去也就罢了,想李侍郎好好一个公子,毁了清白名声,八公主竟然不肯娶人家,李公子哭着寻死,要不是府里拦住,怕是今天就办丧了呢。不过听说,李公子一心寻死,现今都绝食了,也不知道那天杀的公主殿下怎么折腾李公子,好歹李公子那样俊秀的人物,清白都没了,以后怎么见人呢……”

    江如锦一怔,想起路边牵马那人,气得白了脸。不想那人生得一副美貌清秀的风骨,人竟龌龊到如此田地。都说女子多薄幸,但凡女子家,哪个不是娶了几房妻妾,朝里严太守,五十多岁还买下南月楼的红牌清竹公子做小爷,象母亲对父亲这般专情的,怕是万里挑一。

    现在自己也已大了,马上就满十七,母亲说不能再拖,要赶紧许了人家。可是,要嫁给如狼似虎的粗犷浪荡女子,自己宁可死了!这天下间,难道,就再没有清雅专情的女子了么?

    如锦心头一紧,纤秀的手指在琴弦上拨了一把,房里回荡起悠扬的音韵。

    父亲说女子就是男子的天,若是福厚,嫁了个温厚的女子,知道疼你,便是天大的福了,若是碰到没心肝的,新鲜三两日,就找了别的美貌男子,把你扔在一旁,才是凄苦。若生了孩儿,还可守着孩儿,若是没等有孕,就被抛弃,此生便完矣。

    其实,便是有了孩儿又如何?如锦轻叹一声,连府娶的湘玉,听说可是仙人一般俊逸脱尘的男子,又是城副守家的公子,做了正房。可没宠了多久,他九死一生生下孩子,却是个男孩,继承不得家业,连家的那女人就再没往他房里踏半步。

    听说那女人是新鲜了三月就早厌烦了湘玉的,只不过因他怀了孕,才耐着性子,期间已经纳了几房小爷。如今那三房小爷生了女孩,越发得宠,生生地欺压湘玉。

    可怜一个才貌双全的人,如今心都死了,只心灰意冷地守着孩子,娘亲背地里跟父亲说过几回,可怜那孩子生得眉清目秀的,一长成人,只怕就被连家送给官家做巴结的手段了。

    如锦心绪不宁地用了早饭,那雨才是停了,屋檐下渐渐地停了滴水。拿了书,却怎也翻不下去,心莫名地烦躁。

    这样干坐到午后,忽见母亲皱着眉头回来,父亲南夏体贴地取了她的披风,温和笑道:“怎么今天不高兴么?”

    江遥叹息一声,看一眼发呆的如锦:“南,咱家锦儿要赶快许个人家才是。”

    父亲抿嘴一笑,脸上越发地俊朗,半是温柔半是撒娇地道:“你今天就为这个烦心吗?我瞧锦儿也是,一大早起来皱着眉头,你回来也这般,合该今天我要受你们两个的脸色么?”

    如锦一怔,叹道:“爹——”

    江遥果然被南夏哄得舒展了眉头,亲昵地搂了他道:“我哪里敢给你脸色看来着?只是担心锦儿。”

    如锦不知娘为何扯到自己身上,南夏道:“怎么了?便是找人家,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定下的。”

    江遥点点儿子的额头,叹气:“你这个小冤家,叫娘操心死。生怕给你找错了人家,待你不好委屈了你。可是眼下,不能再耽搁了。今天,听说姚家的公子又被平王抢了去。没想到平王这样美貌不俗的女子,竟然如此不堪的品性!合着这两家的公子都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才貌绝滟,我怕锦儿……”

    如锦心下一紧,又抢了一家吗?你可真是……都拜你所赐,我如今连门都不得出了。这朗朗乾坤,怎出了你这等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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