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色如锦(女尊) - 第十六章

2020-8-21 GodHank 春色如锦

    如锦只觉浑身的血都冷了,世界都坍塌下来,什么也不见了,耳边只有清晰的踢打声,还有父亲撕心裂肺的哀哭声,灯火越来越模糊,这是噩梦,一定是场噩梦!

    平王微微地笑,似充耳不闻,甩甩袖子,俯身轻佻地瞧着如锦,一面放软了声音道:“江家欠下我的,我要一分一毫讨回来!小美人,随我回平王府罢,我会好好疼你。”

    什么,这人要讨什么?如锦呆呆地仰头望,心一寸一寸地裂开,在父亲的哀求声和混乱的踢打声里,俯身下来的这张脸格外清晰,清晰娘脸上大片的血都模糊了,这张脸张扬地笑,笑得这么开心,这么得意,这么狰狞。

    忽然眼前火光一晃,身子跟着被强拉出去,转眼竟是已被那冷血的恶魔搂在怀里。她一脚踢开南夏,粗暴地拖起如锦往外走,兵士们一片淫笑,自动让开路。

    如锦眼前发黑,所有的血都涌上来又凝固,这个人是谁,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?为什么?浑身是血的娘,还有父亲那样哀求她,却被这个人像踢开一只狗一样粗暴踢开。这个世界怎么了?为什么四周这么冰冷?父亲的脸上出了血,却在地上一点一点,用尽全力朝娘那里爬过去。

    心里有什么涨开又爆炸了,疼得没了知觉,口里咸咸的都是血。是什么,死了,黑暗像潮水包围过来,尽是仇恨。

    那些女兵们早垂涎南夏的美貌,此时都围过来,堵在南夏前头浪声调笑。

    平王才走了两步,忽然身子一趔,冷不防被怀中的如锦狠推得后退几步,左脸上被他打的辣辣地疼,口中发咸,溢出了血丝。

    院中的兵士们猛然听见那响亮的耳光声,一下子怔住。

    如锦疯一般推开围住父亲的女兵们,紧紧揽住父亲,平王皱着眉头,捂着被打的左脸阴沉地喝道:“都给我住手!”

    院中立时一片静寂,只有喘息声,江遥已经昏死过去。

    平王眯着眼睛立在如锦面前,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:“江如锦,你今日从也得从,不从也得从!本公主要的人,从没有人可以逃掉!”

    南夏精神恍惚地盯着地上昏死过去的江遥,如锦麻木地理父亲的头发,慢慢道:“若是尸首,殿下可要么?”

    平王眼睛霎时睁圆,一把抓住如锦的衣领,嘿嘿冷笑:“你敢——你江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命都在我手里,你要是想死可以,我保证你们江家一族尸骨无存!”

    如锦死死咬住唇,一个字也说不出,全身禁不住地哆嗦,眼前的人,真的是自己心心念念想了无数回的人吗?

    为什么,为什么一转眼,人便如此冷酷无情?先前的温存柔情,先前的百般怜惜,都是假的么?为什么?

    江如锦终是低了头,俊雅的脸庞瞧不出什么表情,只死死攥住父亲的衣襟。罢了,这世上的女子哪个不贪欢,哪个不薄情,原本就是自己太愚蠢,竟然幻想这个到处抢人的恶霸是对自己有情的,是干净的。罢了,罢了,都随她,便如了她的意,只要娘和父亲能得周全。

    羽兮玩味地瞧着江如锦,捏住他的下巴:“怎么样,恩?”

    如锦的唇咬出了血,脸上白得没有血色,忽然极淡地微笑,眼神飘移到浑身是血的母亲江遥身上,顿了顿,一字一句地道:“好,我答应,殿下要怎样便怎样,只是殿下要护得我一家大小,若他们旦有死伤,我江如锦必定自尽。”

    羽兮的神色变了几变,怔怔地看如锦,只一闪眼,却又狠绝地一把将他勒进怀里亲了一口,嘿嘿笑道:“小美人,你果然是聪明,免得在牢中受苦。”

    江如锦何时受过这等侮辱,只咬紧了牙关一声不言。平王府的侍卫红鸾抬过来一顶轿子,羽兮抱着江如锦扔进轿子里,回头高声道:“来人呐,把江家老老少少一个不留都给我押去平王府!”

    南夏眼前一黑,昏了过去。周围侍卫们应了一声,上前扯人。

    “慢!”沈无辛一声阻拦,立刻又一群士兵列了出来,沈无辛眼珠转了几圈,赔笑道:“不可!殿下,这怕不成,江遥不能被带走,安王她……”

    羽兮挥手打住她的话头,皱眉道:“你推三阻四,不叫人痛快!你也瞧见了,若没了这些人质,轿子里的小美人如何肯乖乖服侍我?安王那里我去说,你着什么急?”

    她朝沈无辛勾勾手,沈无辛疑惑地近前来,羽兮瞥一眼轿子,耳语道:“人且放在我处押几天,待我把那小美人尽了兴,江家人随你处置!过几日我还得去打夜郎国,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俩字,难道本王死前都不能快活快活!若你还不放心,就派个人来看着人犯,难不成还能跑了她们不成?”

    “这……”沈无辛还要争辩,却见平王已经钻进轿子里,喝道:“还不带走?!”沈无辛咬了咬牙,犹豫不决地立在当地,眼看王府一班侍卫押着江家人出去,跟着听见一声惊呼,轿子里甩出几片碎布,正是那江如锦身上的衣服。

    紧接着又一记响亮的耳光,江如锦在轿子里一边挣扎一边怒道:“畜生,滚开!”江家下人堆里听得一个小厮哭叫着:“公子,快放了我家公子,公子……”被侍卫拦住,甩了几耳光昏死过去,被一个女人扛上肩膀,轿子里的江如锦却没了动静,只见又甩出件衣裳来,看来平王脱衣服脱得正有意趣儿。

    沈无辛擦擦冷汗,这平王果然是个急色的主,现在人已被带走,如何是好?虽说陛下还未回京城,可是大局未稳,平王毕竟手里握着兵权,现在也不好与她撕开脸面。

    不过,现在的朝廷,是安王殿下的朝廷,已经不是女帝的朝廷了!

    这京城内外的兵防,都是安王的人,就算平王想做个什么,哼哼,谅她也不敢!不过这只饭桶,在京城这几个月,除了会抢美貌公子,再没别的能耐!

    沈无辛冷笑两声,转身对身旁的人道:“去,马上叫人跟着平王,给我严密监视平王府,平王府的任何动静,便是宰只鸡也要报回来!”

    院子里的兵士们啧啧嘴,伸长脖子踮脚望出了大门的轿子,指望看出点活色生香的缝来,一边暗地里咽口水。

    本来今日若不是平王横插一杠,江家的美貌公子和那些漂亮小厮们早是她们享受了,谁料眼看到了江家门口了,平王神气活现地堵着路,带着一班子侍卫兵兴高采烈地砸江家大门。

    一问才知道,平王在去前线的路上,听说京城大乱就立即赶回来捉拿江家。沈大人还没说一个字,平王已经嬉皮笑脸地说江遥意图谋反,要把江家都抓进平王府,却原来是冲着江家的美貌公子来的。

    这饭桶平王,真是好色如命。

    可怜,江遥,要怪,就怪你养了这么美貌的儿子罢!

    江如锦在轿子里拼死挣扎,但听见秋雨那一声哭叫,接着便是侍卫的打骂声,顿时心头一冷,想起昏死过去的母亲和父亲,便忽然没了挣扎的力气,任平王欺凌。

    衣服被撕破了尽数扔出去,江如锦身子裸露出来,只咬了牙闭上眼睛。

    夜的大街上愈发地沉静,少有行人,轿子陡然停住,有人高声道:“平王殿下,末将奉安王殿下之命,来替殿下看守人犯!”

    羽兮一怔,半掀了帘子,借着火把,只见前面红枣马上的女人有些年纪了,皮肤黝黑粗糙,粗壮结实,正是京城兵防郭沫参将,她面无表情地提着一把刀,身后跟着几十名兵士,列成方队整整齐齐。

    羽兮冷冷扫了一眼,道:“回府!”郭沫下马上前来打个揖道:“请殿下见谅,安王殿下说了,人犯只押在殿下这里三天。”

    羽兮挥手示意赶路,郭沫又掏出个锦盒来:“这是安王送殿下的,恭贺殿下新娶。”

    羽兮忽然唇上一抿,伸手笑嘻嘻接过了,场上僵硬的气氛顿时一缓,只听平王道:“五姐倒是个识趣的,红銮,回府后打赏郭将军一百两银子。”

    红銮应了,郭沫硬挤出个笑脸,平王已放了帘子。

    红銮警惕地看了看轿子,手抓紧缰绳,那个昏过去的小厮正绑在她马前。

    郭沫阴沉地跟在轿子后,对轿中发出的声音充耳不闻,队伍行进到了平王府,管家韩蓉扫一眼后面阴沉的军队,漠然迎进轿子。

    府门一关,郭沫挥了挥手,士兵立刻围住了江家那十几口人。红銮仿若不曾看见,只吩咐侍卫将这些人拖进平王府地牢,郭沫的人跟着进去。

    平王只当没瞧见,悠然自得地从轿子里出来,抱着一卷毯子,毯子里裹住的是那衣衫破碎的江家公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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