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色如锦(女尊) - 第四章

2020-8-12 GodHank 春色如锦

    旁边还有两个粗壮的女子,都一脸淫笑地看向地上那人。

    地上绑着一人,一身淡色碎花衫,肤白如玉,容颜绝美,说不出的动人。他紧咬着薄唇,避开旁边那两个女子如狼似虎的目光,近乎哀求道:“靳爹爹,我只求你,只要莫叫我卖身,平日但凭爹爹差遣。”

    那靳爹爹忽然哈哈笑得花枝乱颤,脸上的白粉怕是掉了一地,他狠狠道:“卓君,到现在你还不死心,进了这地方还指望保住清白身子!不必多言,今日是你开苞之夜,你逃不过去,若是还要寻死,我就依了你,不把你送给赵员外消受,只把你送给春风、煦日两个,不用我说,她们两个今夜都会好好消受你这美人!”

    原来他便是卓君,果然是个美人,长眉轩目的,不过可惜……卓君已经被拍卖了人,花宴已经结束了么?

    想必春风、煦日便是边上的两个女子,她们听见那靳老鸨的话,顿时眼睛发亮,吞下口水,象盯着一块肥肉一般,望过去的目光似乎已把卓君看了个精光。

    卓君已经脸色煞白,眼中尽是凄苦绝望,潸然泪下,一时间那温润如玉的脸上竟神色恍惚。他微微勾起好看的唇,似是讥讽的笑意,跟着忽然下颌一动,想是要咬舌自尽,岂料那两个女子动作更快,大概平日这等场面见得多了,一个闪电般扒开卓君的嘴,另一个已经塞进去一粒药丸,硬生生迫他吞了下去。

    那卓君当时便瘫软成一团,那老鸨看了看他,道:“这软筋散会持续一夜,一会儿你眼睛一闭,一夜不就过去了,过了今夜,日后你自然习惯了。”

    卓君并不言语,只是止不住地流泪,想是连话也无力说出了,那男子妖媚地道:“把他抬到隔壁房里,我去叫赵员外。”

    羽兮见那春风、煦日抬起卓君,两人趁机上下其手,在他身上摸来摸去,又揉又搓,去了隔壁厢房。

    顷刻,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跟着老鸨上来,想必便是赵员外。

    借着灯光看,那人一身大红锦袍,绣着大朵的牡丹,倒是个家底殷实的,不过此时这女人满脸情欲之色,再加上下巴上抖动的肥肉,实在不堪。

    那春风、煦日打个揖,陪笑道:“员外,今日可是良辰,里面躺的,可是我们楼里的极品,员外好生消受罢。”赵员外嘿嘿一笑。

    老鸨带着春风、煦日下楼去了,赵员外满脸喜色地进房去,状若饿狼。

    羽兮犹豫了一阵,到底可怜那卓君,跟着也一脚踹进房,那赵员外正坐在床边上摸美人,一惊之下跳起来道:“你……你是何人,进来做什么?”

    羽兮呆了一呆,想了想,敲敲脑袋道:“这美人,我要了!”

    那赵员外惊愕一阵,反怒道:“那里来的东西,敢搅我的好事,也不打听打听,我是什么人!凭我的手段,叫你不死也扒层皮!””

    羽兮一把推开这老女人,见那卓君躺在那正掉泪,当下咯咯笑道:“美人,本公主要你,那个老女人,一会就把她踢出去。”

    卓君只当又一个登徒子,今日清白不保,泪更止不住。

    那赵员外大怒,冷笑道:“你这毛贼,竟敢自称公主,也不打听打听,朝廷里几个公主?!今日就来了一个二公主梁王,正在下面喝花酒,你敢动我的人,我这便拉你见官,告你个冒充皇亲之罪,诛你九族!”她拽住羽兮大叫道:“来人啊!人都死了吗?来人啊……”

    她在那里叫得起劲,羽兮恨她那肥手污了衣衫,抬脚踹到门口,抱起卓君就出了房。

    赵员外浑浑颤颤爬起来,跟在后面捂着肚子杀猪叫:“来人啊,杀人了!杀人了!”一干护院果然涌上来,堵住了楼梯。

    老鸨一马当先,他叉腰高喝道:“何人敢在怡春楼闹事?!”

    赵员外一头扑上来,黑着脸道:“就是她!她敢抢我的人,还冒充本朝公主,快把她抓起来送到官府!”

    被这公主的名头一吓,老鸨等人一愣,一众护院见这女子生得娇俏美丽,眉目如画,比男子还要婀娜三分,都是一怔。

    赵员外已红了眼,扶正帽子怒道:“快把这王八羔子抓起来!她根本不是公主,我家姐可是翰林院的,本朝哪个公主、皇子我没见过,独没这个,她这是欺君之罪!”

    “大胆!你一介草民,皇子在深宫中,身子娇贵,岂是你能窥视的!仗着你家姐在朝中作官,怪不得你这么猖狂!相必你那家姐也是个混帐东西!明日我就叫陛下斩了她!给我让开!”羽兮抱着卓君硬要下楼,那赵员外虽是惊吓了一刻,却立刻缓过神,偏认定她是冒充的,再加上自己高价买得初夜的美人还在她手里,便死扯住不放。

    靳老鸨最是机灵,早偷偷叫小倌去请了梁王。却一人高喝道:“混帐东西,你们想拦着平王殿下做什么?!”

    众人吓得一激灵。羽兮见是红鸾挤出人堆过来,奇道:“你怎地在此?”

    红鸾抹把汗道:“殿下,管家怕殿下在这里喝醉了,叫小的备了轿子来接殿下回府。”靳老鸨与那赵员外一旁听到,心里咯噔一下,怕果然是个公主,这如何是好!赵员外便有些发冷,不住地抹汗。

    恰在此时一小倌引着梁王羽颜过来,见八妹怀里抱着个美人,一张俏脸气得七窍生烟,不由取笑道:“八妹,你这是做什么呢?”

    一句话吓得众人魂飞魄散,这八公主才回京不久,又不怎地出门,莫说赵员外,便是朝中官员也不曾多见,只是最近名动京城,家家户户无人不晓无人不知,出了名的小霸王,连抢了几家大臣家的公子呢!

    那赵员外知道自己惹了这等霸王,唬得两眼一黑,瘫软地上,靳老鸨一哆嗦,脸上的白粉又抖落一层,打着哈哈道:“原来是平王殿下,小人不知,知……不知者不为罪么……那个,公主殿下看上哪个,小人自给殿下送来。”

   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,拿捏着卖弄风情,羽兮顿时胃里翻腾,便想吐出来,不耐烦道:“那正好,这个卓君以后就是本公主的人了,本公主现在就带他回府。”

    靳老鸨扭着水桶腰贴上来道:“公主有所不知,这卓君,是我们怡春楼当作头牌来养的,现今已被……被人高价买了初夜……您看,这,小人楼里这许多小倌,都是个顶个的美人,您再挑一个如何?”

    羽兮一皱眉:“我就是要他!休要罗嗦!”红鸾喝道:“让开!谁敢挡路!”发愣的一众护院打个寒颤,这出名的小霸王,连大臣家的公子都抢了,更何况勾栏院里一个小倌?早屁滚尿流一哄而散。

    靳老鸨扯着自己胳膊上的肉,心疼自己未来的头牌,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……

    可那二公主一副气定神闲,只微微偏头听她的随丛小声说着什么,对八公主抢人的事只当没看见。靳老鸨眼看着八公主出了大厅,心疼地捶捶胸口,哭丧道:“殿下,这可如何是好?卓君可是别人出了高价的,我如何赔人家?”

    梁王秀目一瞥,冷笑道:“那位赵员外嘴里不干不净,我手下的人刚告诉我,那赵员外竟说他见过皇子,深闺里的皇子除了陛下,和几位侍君,哪有女子可以见得?!她竟敢辱没皇子的清名,只一条已是死罪,而且,据说她还骂了平王什么来着?”

    靳老鸨腿一软,一口气提不起,他久在风月场中,知晓利害。光侮辱皇子清白一项,重者可判株连之罪。那姓赵的在怡春楼说的话,一旦株连,一楼都难逃一死。当下吓得魂飞魄散,惊惶道:“二公主,此等大逆不道之话,只那姓赵的她一人说了,与我怡春楼无干,小人可是什么都没听到!”

    羽颜冷冷道:“那混帐东西自己都没得命活,还顾得上问你要银子么!那三万两银子能买什么个小倌,从中怕挑不出几个红牌?你已得了便宜,有何不甘心?”

    靳老鸨这时哪里还敢纠缠,更何况一盘算,那姓赵的女人两腿一蹬,这银子自是稳赚不赔的,足够再培养十数八个红牌,当下便叫人把那姓赵的女人丢出去,莫要跟怡春楼扯上关系。

    不几日,八公主平王大闹怡春楼,硬抢了红牌小倌之事传遍京城。

    坊间把那小倌如何美貌,平王如何香了美人,坏了人家清白,又与某恶霸如何争夺,抢得如何惊险讲得绘声绘色。

    于是,各家各户凡有美貌公子的,无不闻平王之名而色变。

    帘拢晃了晃,里间龙塌上的人尝了口汤,哼一声摔了,冷冷道:“贤妹昨日带着羽兮干什么去了?”

    跪着的羽颜缩了缩身子,在地上伏得更低,从手缝里偷望一眼龙颜,咽口唾沫小心翼翼道:“也,也没干什么……”

    “哼哼,没干什么?!没干什么,怎么大街小巷都盛传八公主仗着朕宠爱,在勾栏院里抢了个头牌抱回府不说,还把人打得昏迷不醒。”

    羽颜一哆嗦,厚着脸皮道:“冤枉!陛下明察,八妹虽不懂事,也不会损皇家的名誉。是那头牌不愿卖身,被老鸨强迫灌了药,八妹看他可怜,便去救了人。而且,八妹也没动手打那个王八蛋,倒是那混帐东西口出狂言,枉说仗着朝里在翰林院的姐姐,宫里的几位皇子、公主她个个都见过,这等侮辱皇子清白的大逆不道之言,八妹当时大怒……”

    话未说完,陛下已大怒,厉声喝道:“混帐!这等话也说得!是哪个混帐敢说她见过皇子了?!怎不给就地诛了她!”

    羽颜暗自蹭蹭汗,心里松口气,规规矩矩道:“那混帐东西仗着姐姐在翰林院领职,原是京城一恶霸。八妹顾及陛下清誉,没有私自动刑,倒是那恶霸听到八妹的名字,自己吓昏死过去。臣妹本想待今日查明了是翰林院谁人的家属,再呈上奏本,没想到陛下英明,这么快——这么快便查知详情。”

    女帝秀眉一挑,冷笑道:“你素来行事谨慎,否则朕也不会把八妹交给你。七妹她们如今人大了,心也大了,知道跟着五妹在朝里经营了。朝中哪一边不知道你是朕的人?!你以后行事要更小心才是,别叫人家抓住什么紧要把柄,安心做好朕给你的事,谁也动不了你王府半根毫毛!说罢,这混帐东西是朝中谁家的?”

    羽颜抬头道:“谢陛下,臣妹万死不辞。启禀陛下,那混帐的姐姐是翰林院里的赵蓝。”

    “就这些?”陛下凤目一斜,那含义不言自明,如果光动这一个人,还不如不动。朝中三股势力,除去五公主羽凉一党,还有支持安侍君的安太尉,还有一撮,便是宋侍君的姐姐宋司徒大人。

    这三方握住了皇朝的兵权、银库与各地方要职。而宋侍君与安侍君各自有孕,只等诞下皇女,现下两方为争未来储君之位已闹的势如水火。那五公主只隔岸观火,想趁着鹬蚌相争,渔翁得利。

    羽颜偷偷溜一眼屋外,陛下微微垂眼,朝一旁伺候的贴身侍卫蔺如欣示意,蔺如欣立刻静悄悄退出门外,顷刻回来低声道:“陛下,宋侍君派的人已经走了。”

    陛下嘴角一撇,冷笑不语。羽颜道:“臣妹已经查明,赵蓝是安太尉放在翰林院的眼线。她搭着四王姨那边的王御史,借着平日交往,与五妹、六妹曾经同席见过几次,臣回京后,她也曾递帖子请,臣,臣在酒楼上曾见过她几回。”

    “哼,酒楼,只怕是京城里的勾栏院罢。朕要拿他们两个祭刀,给他们些颜色,宋侍君那边怕是也要趁火打劫。明日你把奏本呈上来,既然天下人都说八妹仗着朕宠爱胡作非为,朕——就做给她们看看到底如何宠法。”

    羽颜心道,八妹怕要得赏了,这便宜要得。正胡思乱想,忽听陛下问道:“前几日八妹在大街上抢人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    羽颜嘿嘿一笑,把羽兮的事抖出来,陛下大笑,道:“罢了,罢了,真是胡作非为,大街上抢人还有理了!你回去告诉她,莫去青天白日地抢了,再抢连朕的颜面也丢尽了。三日后踏青会,朕会命各家大臣把家中的公子全带来,管他嫁还是未嫁,让她挨个瞧个够,看到底是哪个,若是已经婚嫁的人,叫她自己去想办法罢。”

    这话好象什么地方不对,羽颜出宫路上想了又想,终于想通了,陛下说莫要青天白日地抢人,那就是八妹还可以摸黑抢嘛,若是没嫁,去求亲就是,若是嫁了,嘿嘿,陛下不是叫自己想办法么?陛下真是贤明国君,留了这一句空子,方便八妹半夜抢人,嘿嘿……

    陛下在宫中突然打了个喷嚏,疑惑道:“莫不是羽颜背地里算计什么好事了?”蔺如欣端上一杯茶,若说二公主做事不拘小节——二公主在朝廷上的事,狡猾精明得如老狐狸一般,独独是平日里行事不按常理,怎么看都是一个放荡的纨绔子弟,除了吃喝玩乐似乎再没什么追求。

    不过,只怕这也是为什么陛下会对二公主放心的原因罢,想那五公主,已经受封安王,严身律己,在朝中拉拢官员,摆出一个礼贤下士的贤德储君模样,朝中不少大臣都支持立安王殿下为储君,岂不知这已犯了皇家大忌,只怕那胡闹的八公主也比她看得通透。

    今朝的陛下,不但贤明,可是眼里也进不得沙子的,瞧瞧和陛下争储君的前三皇女落得什么下场!念及此,背上一寒,打个寒颤。

    次日早朝,朝堂震动,各官员都唬出一身冷汗。

    还不待羽颜上奏本,那宋侍君的亲信官员已早得了消息,纷纷上奏弹劾赵翰林等人。

    陛下果然龙颜震怒,以贪赃枉法、侮辱皇家清誉等罪名,撤了赵蓝等五人的官职,打入天牢,又命宋太尉的学生户部尚书撤查此案。

    因那赵蓝曾口出狂言,声称与各位公主交好,一时间,几位公主纷纷与之撇清干系,五公主安王虽然心疼自己经营的官员被牵连在内,也不得不划界线,不敢维护。如此伤了两股势力,倒叫宋司徒等人得了便宜。

    陛下又颁诏书,三日后踏青大宴,特恩准各大臣携带公子家眷赴会。这一道旨意,引起了朝中大臣的无限联想。

    一散朝,众官员窃窃私语,倒忘了方才赵蓝的案子,纷纷猜测陛下此举意图,都道怕是陛下准备为宫中选秀了。于是,众官员各是欢喜,凡家中有公子的,自回家中吩咐好生为公子置办衣衫佩饰,一定要盛装耀眼,叫陛下一眼瞧中。

    羽颜见各官员喜气洋洋,不由促狭地朝八妹眨眨眼睛,窃笑不已。羽兮想起轿中那人终于能得再相见,喜不自禁。众人似是都得意洋洋地出宫去。

Powered by 紫宸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