醉卧花间 第六十三节 身陷墓穴
等如雪醒来之时，头脑虽然仍是晕晕沉沉，有如宿酒初醒一般，但眼前已可瞧出自己乃是坐在一间充满了湿腐之气的石室角落中，四肢虽然未曾束缚，但全身却是软绵绵的不能动弹。
转眼一瞧紫宸与莫老头竟也在她身旁，身子也是动也不能动，如雪又惊又骇，嘶声呼道：“紫宸大哥，你……你没事吧？”
她对自己身上的事倒并不如何关心，但瞧见紫宸如此可真是心疼。
紫宸微微一笑，摇头不语，面色却仍是镇静如常。
莫老头面上却不禁现出得意之色，缓缓道：“这迷香也是毒姑独门秘制，连我都不知道，其名为‘神仙一日醉’，就算是神仙，只要嗅着一丝，也要醉上一日，神智纵然醒了，四肢还是软绵绵的不能动弹，你们此刻若是肯答应此后永不将有关此事的秘密说出去，等下我见着我妻子之时，还可为你们说两句好话。”
如雪用尽平生之力，大叫道：“放屁！”
莫老头怒道：“好泼辣的丫头，此刻还敢骂人！”
就在此时，突见石门缓缓开了一道线，一道眩目的灯光，自门外直照进来，莫老头大笑道：“好了好了，我妻子来了，看你这小姐脾气还能发狠到几时。”
灯光一转，笔直地照在紫宸，如雪与莫老头三人脸上，这眩目的光亮，也不知是哪种灯里发出来的，委实强烈已极，紫宸等三人被灯光照着，一时间竟难以张开眼睛，也瞧不见眼前的动向。
但此刻已有一条灰衣人影翩然而入，大模大样，坐在灯光后，缓缓道：“三位远来此间，在下未曾远迎，恕罪恕罪。”
他说的虽是客套之言，但语声冰冷，绝无半分人情味，每个字发出来，都似先已在舌尖凝结，然后再自牙缝里迸出。
莫老头眯着眼睛，隐约瞧见有条人影闪入，只当是自己的妻子来了，方自露出喜色，但听得这语声，面目又不禁为之变色，嘎声道：“你是什么人，可是我妻子毒姑的门下？还不快些解开我的迷药？”
而一边的如雪已经冷冷道：“原来你的妻子是个男人？”
那灰衣人似是根本未曾听到他们的问话，只是冷冷道：“三位旅途奔波，既已来到这里，便请安心在此静养，三位若是需要什么，只管吩咐一声，在下立时着人送来。”
如雪早已急得满面通红，此刻再也忍不住道：“你究竟是谁？将我们骗来这里是何居心，你……你究竟要将我等怎样，要杀要剐，你快说吧。”
灰衣人的语声自灯光后传来：“闻说风雪山庄的千金，也不惜降尊纡贵，光临此地，就是这位姑娘了？当真幸会的很。”
如雪怒道：“是又怎样？”
灰衣人道：“武林中成名的英雄，已有不少位被在下请到此间，这原因是为了什么，在下本想各位静养好了再说，但司徒姑娘既已下问，在下又怎敢不说，尤其在下日后还有许多要借重司徒姑娘之处……”
如雪道：“你快说吧。”
此刻她身子若能动弹，那无论对方是谁，她也要一跃而起，与对方一决生死，但那灰衣人却仍不动声色，还是冷冷道：“在下将各位请来此间，并无丝毫恶意，各位若要回去随时都可回去，在下非但绝不拦阻，而且还必将设酒饯行。”
如雪怔了一怔，忖道：“这倒怪了……”
一念还未转完，那灰衣人已经接口道：“但各位未回去前，却要先写一封简短的书信。”
如雪道：“什么书信？”
灰衣人道：“便是请各位写一封平安家书，就说各位此刻俱都十分安全，而对于各位的安全之责，在下却多多少少尽了些微力，是以各位若是稍有感恩之心，便也该在家书中提上一笔，请各位家里的父兄姐妹，多多少少送些金银过来，以作在下辛苦保护各位的酬劳之资。”
如雪颤声呼道：“原来你……你竟是绑匪。”
灰衣人喉间似是发出了一声短促，尖锐，有如狼嗥般的笑声，但语声却仍然平平静静。
那是一种优雅，柔和，而十分冷酷的平静，只听他缓缓道：“对于一位伟大之画家，姑娘岂能以等闲匠人视之，对于在下此等金银收集家，姑娘你也不宜以‘绑匪’两字相称。”
如雪道：“金银收集家……？”
灰衣人又然缓缓道：“在下花了那么多心思，才将各位请来，又将各位之安全，保护得这般周到，就凭这两点，却只不过要换各位些须身外物，在下已觉十分委屈，各位如再吝惜，岂非令在下伤心？”
紫宸忽然微微一笑，道：“这话也不错，不知你要多少银子？”
灰衣人道：“物有贵贱，人有高低，各位的身价，自然也有上下不同，像方千里那样的凡夫俗子，在下若是多要他们的银子，反而有如抬高了他们的身分，这种事在下是万万不屑做的。”
他明明是问人家要钱，但他口中却说的好像是他在给别人面子，如雪当真听得又是好气，又是好笑，忍不住问道：“你究竟要多少？”
灰衣人道：“在下问方千里要的不过只是十五万两，但姑娘么……最少也得一百万两……”
如雪骇然道：“一百万两？”
灰衣人缓缓道：“不错，以司徒姑娘如此冰雪聪明，以姑娘如此身分，岂非高出方千里等人十倍，在下要的若是再少过此数，便是瞧不起姑娘了，想来姑娘也万万不会愿意在下瞧不起姑娘你的，是么？”
如雪竟有些被他说的愣住了，过了半晌，方自怒目道：“你……你简直是个疯子……”
但这时灰衣人的对象已转为紫宸，她无论骂什么，人家根本不理，灰衣人道：“至于这位公子，人如玉树临风，卓尔不群，心如玲珑七窍，聪明剔透，在下若要个一百万，也不算过份……”
紫宸哈哈笑道：“多谢多谢，想不到阁下竟如此瞧得起我，在下委实有些受宠若惊，这一百万两银子又算的了什么。”
灰衣人尖声一笑，道：“公子果然是位解人，至于这位莫……莫……”
他话还没有说完，莫老头已经大喝道：“莫什么？你难道还敢要我的银子。”
灰衣人缓缓道：“你虽然老丑不堪，但终究也并非一文不值……”
莫老头怒骂道，“放屁，畜牲，你……你……”
灰衣人只管接道：“你虽看轻自己，但在下却不能太过轻视于你，至少也得问你要个二三十万两银子，略表敬意。”
如雪虽是满胸急怒，但听了这种话，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，莫老头额上青筋，早已根根暴起，大喝道：“畜牲，我妻子少时来了，少不得要抽你的筋，剥你的皮，将你碎尸万段。”